那是她与过去的唯一牵连,也是提醒自己不能回头的记号。车夫是个沉默的老汉,是当年镇国公府旧部,姓秦,只说“姑娘去哪儿,老汉就送去哪儿”。
车过淮河时,冬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。雨丝敲在车棚上,嗒嗒作响,像极了阿澈幼时夜里哭的声音。风染霜从袖中掏出一块月牙形的玉佩,是沈慕言当年留在襁褓里的那半块,后来托人送来的。玉佩的边缘被磨得光滑,贴在掌心凉丝丝的,她忽然想起风随小时候,总追在沈慕言身后喊“哥哥”,两个孩子跑在梅林里,笑声惊飞了满树的雪。
“秦伯,”她低声开口,声音被雨声浸得发沉,“你说,我是不是太自私了?”为了沈家的仇,她躲了二十年;为了阿澈,又要把慕容冷越一个人留在京城,让他独自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朝臣。
秦伯赶着车,头也不回:“姑娘是为了孩子。当年镇国公夫人也是这样,为了护沈小少爷,才把他托付给您。”
风染霜攥紧玉佩,指节泛白。当年镇国公府遭难时,乳母把刚出生的沈慕言塞进她怀里,求她救孩子一命。她跪在慕容冷越面前,泪落如雨:“求皇上放他一条生路,他只是个襁褓婴儿。”慕容冷越盯着她腕间的疤,看了很久,才说:“送去漠北,永世不得回京。”她以为那是恩准,后来才知道,他是怕她护着沈家遗孤,被朝臣抓住把柄,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——那时她腹中已有阿澈,只是两人都默契地没说破。
雨越下越大,马车陷进泥里,秦伯下车去推,溅了一身泥。风染霜刚想下去帮忙,掀开车帘时,便看见远处来了几个骑马的人,黑衣黑帽,腰间佩着弯刀——是东厂的人。她心里一紧,赶紧缩回车里,将玉佩藏进衣襟。
为首的黑衣人勒住马,目光扫过马车,冷冷开口:“车里是谁?出示路引。”
秦伯直起身,抹了把脸上的泥:“是走亲戚的老妇人,路引落在客栈了。”
黑衣人冷笑一声,翻身下马,伸手就要掀车帘。风染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腕间的黑纱被她攥得发皱——她不能被认出来,否则阿澈就没人去救了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比东厂的人更急。黑衣人回头,看到一队禁军,为首的将领勒马道:“奉皇上口谕,护送江姑姑前往滇南,任何人不得阻拦。”
黑衣人的脸色变了变,却不敢违抗,悻悻地翻身上马,带着人离开了。
风染霜掀开车帘,见那将领正是禁军统领赵毅,当年曾是慕容冷越的亲卫。赵毅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