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在戈壁深处行了三日,车轮碾过的碎石路渐渐被平坦的沙砾地取代,空气里的干燥气息中,多了几分咸涩的风——风染霜趴在车厢缝隙边,望着远处地平线尽头泛着的淡蓝色光晕,茫然地歪了歪头。她不知道那片蓝色是什么,只觉得那颜色比戈壁的黄沙温柔,像记忆里一闪而过的湖水。
“快到了,别探头。”看守她的黑衣人粗声呵斥,伸手将她拽回车厢角落。风染霜踉跄着坐下,脚踝上的铁链“哗啦”作响,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——那里还留着被匕首抵过的浅痕,是黑风口外那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人救下她时,波斯首领留下的。
那个男人她脑海里又闪过模糊的身影,高大的轮廓,焦急的眼神,还有一句带着颤抖的“染霜”。每次想到他,心口就会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软乎乎的,却又透着说不清的疼。可她记不起他是谁,就像记不起自己是谁一样。
马车忽然停下,外面传来波斯首领与陌生人的交谈声,语调古怪,和之前听到的波斯语又不同。风染霜竖起耳朵,只捕捉到“皇后”“国王”“礼遇”几个零碎的词。没过多久,车厢门被打开,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眼睛,适应了好一会儿,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几个穿着白色长袍、头戴羽冠的人,腰间系着缀满宝石的腰带,神色恭敬却带着审视。
“皇后娘娘,请随我们来。”为首的白袍人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语气比波斯人温和许多。风染霜迟疑地看着他,又回头望了望一直看守她的黑衣人——那些人此刻都低着头,像是对这些白袍人很是忌惮。
她被白袍人引着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,车厢内壁铺着柔软的羊毛毯,角落里放着一个青铜熏炉,燃着不知名的香料,驱散了之前戈壁的尘土味。马车启动时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,风染霜靠在毯子里,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:不再是单调的黄沙,而是成片的绿洲,绿油油的草木间点缀着彩色的帐篷,偶尔能看到穿着异域服饰的人牵着骆驼走过,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。
不知走了多久,马车停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。宫殿是用白色的石头砌成的,屋顶覆盖着金色的瓦片,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,门口站着两队手持长矛的卫兵,铠甲上的花纹精致繁复。风染霜被白袍人引着走进宫殿,脚下的地毯柔软得能陷进半个脚掌,墙壁上挂着色彩鲜艳的挂毯,画着她从未见过的飞鸟和植物。
殿内正中的宝座上,坐着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男人,面容俊朗,眼神深邃,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。他看到